“跟蒋生说一声，我有事先走了。”靓坤往一旁的傻强喊一嗓，冷瞪一眼Johnny仔一眼便拉着我便往外走。

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，直到把我拽到车里，他才终于打破沉默。

“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，是不是他？”靓坤冷冷说道。

我本还想要反驳，但是看见了他心如明镜的模样，忽然意识到了坚持这个谎言亳无意义。

我叹了口气，推心置腹地说：“是不是他根本不重要，他不过是个垃圾，垃圾自然有人会清理，你什么都不用做。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了，我只想维持现状，这个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“那天在学校，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什么？”靓坤又问。

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句，但也只能装傻撒娇道：“记得啊，坤哥说让我为所欲为嘛。”

前方开车的小弟肩膀倏地抖了抖，又故作镇定地如常开车。

靓坤神经兮兮地笑起来，咬着我的耳垂说：“你真是学坏了，但不只这句，还有另一句——那天我说过，要是让我看见那个仆街冚家铲，他不死也会残废。”

我浑身一震，拉过靓坤的手，哀求道：“不要管他了，我都说了他根本就不重要，他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，只要我们过得好就行了。 ”

靓坤反手捏着我的手说：“真是个胆小鬼，区区长乐，别说是什么Johnny仔，哪怕是他们长乐龙头烟屎驹，我也不放在眼里。”

我心中无奈，但也不知如何把这箇中缘由说个明白，只能苦着脸说：“那你就当我胆小好了，你什么都不要做好不好？不要让我担惊受怕好不好？那个垃圾就当作看不见吧。”

靓坤捏完我的手，又要去捏我的脸，他轻声说：“好了，答应你——绝对不会让你担惊受怕。”

“坤哥，出来混一定要说话算话啊。”我强调道。

“好，一定。”靓坤笑道。

当靓坤的脸从下往上的看我时，完然不觉平日的戾气，反倒有种可爱——如果让别人知道我用可爱形容靓坤，大概会觉得很可笑吧。

但是，当我这么想的下一刻，车子来了一个急刹车。

“屌！你会不会开车啊？”靓坤转头使劲打了一下前方开车的小弟。

“不是啊老大，刚刚好像有一头狗……”

“屌！”靓坤又打了一下小弟的头，然后喝令他下车查看情况。

夜幕中，隐约能听见疑似小动物悲呜的声音。

我望着靓坤的侧脸，不知道为什么，有一种不兆预感油然而生。

……

那夜过后，我精神紧张了足足一个月，每一天都会把当天的报纸仔仔细细看一遍，生怕在某一个角落看见Johnny仔被砍的新闻。

“不用看了，我不会找人砍他的。”靓坤仿佛看穿我所想。

我正要松一口气，却听见靓坤说：“不过，那个小子好像因为吸毒过量，脑子都吸傻了，变植物人了。”

我放下手中的报纸，惊愕得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
“你别这样看我啊，一个走粉的古惑仔，把自己吸傻了，跟我有什么关系呢？”靓坤笑得很得意，用手戳一戳脑袋，像一个计谋得逞的恶童。

靓坤坐在那张豹皮沙发上，花花绿绿的睡衣和豹皮就像融为了一体，让人头昏脑胀。

“你明明说不会……”我才说了一半，就被靓坤扯到沙发上。

靓坤紧紧地抱着我，在我耳边说：“出来混的，说话要算话——我说过如果让我看见那个仆街冚家铲，他不死也会残废。放心，我做得很干净，不会有人知道的，一定不让你担心受怕。 ”

不会有人知道……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？靓坤陷害陈浩南、杀大佬B的时候，也自以为自己做得很干净，实际上早就把自己的路走死了。

靓坤看我沉默不语，又转移话题：“好了，别想这件事了。下个月，我老妈子生日，我会在酒楼摆酒席给她庆生，今天你去逛逛，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裙子、首饰，看见喜欢的就自己刷卡。第一次见我老妈子，你可要好好打扮。”

靓坤掏出一张信用卡附卡给我，肉麻兮兮地亲了我一脸：“你的坤哥有的是钱，不用省着花，喜欢什么就买什么。”

我轻声道了句谢。

我想要的当然不是什么信用卡附卡，但我心里明白这就是靓坤表达感情的方法。

靓坤和我一样，从小得不到护荫，钱是他最大的安全感。

从他指缝里流出的钱，也许就是他的一点真心。

“坤哥，如果有一天Johnny仔的事被发现了⋯⋯”

如果有一天Johnny仔的事被发现了，不如我们一起离开香港吧？

后半句还没说出口，靓坤突然接了个电话，只见他神色一变，急忙出门，临行交代我：“这几天你不要出门，等一会儿我会叫傻强他们来陪你，过几天你再去买东西。”

看我一脸忧心，靓坤补充道：“没事的，你不要出门就行了，我很快解决。”

我点点头，目送靓坤离开。

不问也知道，一定是出事了，直觉告诉我和Johnny仔的事有关。